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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绯色猫幽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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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倒序阅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1-01-02

00冬天。

卡尔维诺的童话。新买的躺椅。香烟。柠檬水。稿子。杂志。信件。日记。手机。钢笔。彩色地毯。花朵明信片。黑色烟灰缸。蓝白的天。眼泪。流浪的猫。紫色毛衣。技术极差的台球。高大的绿树。温暖的拥抱。满地翻滚的落叶。热的汤面。李志。

01四个梦。

深秋凌晨。在家中的天台。漆黑的夜晚笼罩着天地。
同陌生人闲聊，身体倚靠在天台的冰冷的铁栅栏上。后来竟翻过身子掉下楼，在一瞬间双腿勾住栅栏，眼下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奋力挣扎，心中十分诧异于先前无数次这样不慎掉下都能够自己挣扎爬回天台，为何这次竟这般困难，于是开始拼命向陌生人求救。后来终于又被拉回阳台边缘，镇定下心情继续不着边际的闲聊。
后来，凌晨四点，陌生人对我说，我们去云南吧。
辞职。一个背包。踏上路途。
昆明。大理。丽江。香格里拉。泸沽湖。稻城。西昌。成都。重庆。

不知为何是在人数稀少的候车大厅四处走动，身上揣着五百块钱，背着双肩包，内心十分犹豫要去何处。偏好就遇见K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走过，当下两个人买了两张去云南的火车票。

同熟悉的人们在苍白的地铁里。各自好似毫不相干地占据着一个角落，没有任何人说话。车厢空荡荡，只听见持续的轰隆隆的声音。内心很迟钝。

在晴朗但是身体极度疲倦的午后三点，连续梦魇三次。最后一次是见着另一个自己一骨碌爬起来摇晃我的身子要我醒来。

02预感。或者错觉。

有将近一个月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有一次远行，时限未知。
甚至真切有一个下午，收到L的短信，让我去武汉看田原的歌友会。而其实凭借着彼时的经济状况，去哪里都是不可能。
想起来大概是在一两年之前，一直以为去年的十月会独自去一次大理。

在许多时候，内心无比想念起独自在路上度过的那些时间。离开此刻的生活，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内心有无尽的雀跃，也知晓自己不会轻易失望。
不论在何处，我都不过时刚刚好路过。
这样的姿态，刚刚好。一切都有着初始的美好模样，任何拖沓繁杂都来不及展现。

一直想要说。火车数次迅速经过贵州，都会为深深的山谷和河流着迷。
可是那样的景致，却是不能够诉说的。

事实上，我又一次要去到X。终于这一次，又是秋天了。

03彼此。

只是突然想起辜负这件事情来，才惊觉自己任性地辜负了那么多人，却竟一时找不出一个人是辜负我的。
待人不在常理，冷热突兀，又是十分贪欢，只求得这一刻在一起不是虚度一场。这样一来，心中也不好有太多期许，是早该有随时会被辜负的觉悟了。
可是这般一番思索，却又觉得其中有所不妥，偏偏找不出任何确切可以指摘之处。好似只是事后装模作样谈论一般，将所有的求之不应归咎于自己，好让自己不至于看起来摔得太惨痛。或者即使摔得惨痛，也硬是要装作仿佛是自己意料之中。
这说到底，是自暴自弃，还是真的所有心中清晰明了。

毕竟到最后，我们还是证明不了任何人事。所有的证明不论处于怎样的情由，都不过是急功近利。
它们一早就注定是是非题，我们各自心中已经把持了数量有限却不知是否刚好的选项，非要在人事辗转得到一个结果。可是世间泛泛，哪里那么多非此即彼。又怎么知道，这真切不是自欺一场。
如此翻来覆去，不由地觉得坦荡荡对着自己便好。也只有面对着自己，我们能够知道是否给足了选项。

所有这些，都是你选择的。

04时限。

某个夜晚无事，随手做了一个看似较为科学的寿命计算，竟得出自己四十岁便会死的结论。粗糙一思量，倘若四十岁便会死，那肯定是身染疾病。吸烟，不良作息与饮食习惯，以及家族遗传都可能是疾病的来源。
和人说起这个预算结果，被开玩笑说，说不定某日在洗澡洗着洗着突然倒地猝死。心中突然有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想来假若如此，或许还来不及自杀，便突然死了。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叫人太过恐慌，好似最后一丝的防御都被抽走，赤裸裸地任人宰割。
毕竟一直以为，能够控制自己的死是十分值得庆幸的事。

可是，好似也不会因此而少抽一些烟。

05功利。

后来终于相信，多数感情即便用最功利的心思去揣测也是丝毫不为过。这里面没有任何贬低轻蔑的感情色彩，仅仅是陈述一个更为直接坦荡的事实。
抛弃掉所有文艺性质崇高的幻想，孤立的个体之间突兀的感情必定带有清晰的目的。即便这目的一时一刻间被华丽的光芒湮没而无法探知，日后也未必能够得到满足。
单单如此，倒也并无特别。可是人到底同所有生物一般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仿佛敏锐的动物，一旦察觉到丝毫的危险或是得不偿失，势必退缩。退缩不利，则随之而来的便或许是暴力。各种意义上的暴力。

这是一段时间来最后能够确定的另外一件事。
以这般心思来揣度所有的人事，或许任何来由去路都会变得无比明晰。所有一切变得水到渠成，没有丝毫费解之处。
会有纠结迷惘，或者只是因为将人事想得太过不真切，却又偏偏硬要自己信以为真，于是人事潦草，寻不得来由。
然而事实上，只要能够确认暴力只是手段而非人们最终的目的，只要能够确认A并非故意要这般伤害B，C也只是因为自身失望逼迫着他另谋出路。那么，怎样头破血流千山万水都尚且不是最糟糕的。

这样的确认，让心底微微发凉的火焰变得清晰绵长起来。

毕竟我们从不高尚。只是明知所有的人在最后一刻都会选择自己，却依然心怀侥幸，从不放弃片刻的深情款款，不放弃深情款款的期许与追逐。

06信任。

如果想要判断一件事，便不应该相信任何人的话。
没有一个人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所说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样漏洞百出，言辞闪烁，文过饰非。
再华丽软弱叫人怜惜的言辞，都无法长久掩藏任何。任何。

但是必须要有相信的人。除了自己。
必须要有另外极少的人，是即使他们欺骗你，你却仍旧相信的。

07她说。

她说。我来只是为了活一趟。

08这一年。

这一年，塞林格死了，Mark Linkous死了，贾宏声死了，史铁生死了。还有钱云会也死了。他只是为了活着，活不下去却也不知道如何死去。

于自己也应是有大变化的一年。那些充满直觉与观念化的道理，化作内在的标尺，因此得以重新自非直觉的层面，理解与验证这个世界。

外面有许多事发生，好抑或坏，有欢喜，有龌龊，有血腥，更多是猜疑。

所有眼不盲而仍行善的人，在这个世代中是最值敬仰的。

在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