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小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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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院坝里,两条大黄狗恢复了往昔对我的亲热,围着我又跳又转。大的那条直立起来,前掌搭在我手上,尾巴摇得象风车。“扑棱棱”地一阵响,那群鸽子飞回来落在屋顶上,“咕咕”叫着互相蹭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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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忙着做饭,父亲在地里还没回来。儿子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可望不可及的鸽子身上转移到了院落外池塘里三个垂钓的孩子身上。由于今年大旱,池塘早就被干了个底朝天。这是秋后下的雨积起来的小半池塘水,应该没什么鱼,但三个孩子却自得其乐。儿子跑出去并很快借得一根钓竿煞有其事地学钓,我跟了出去。三个孩子我不认识,可能他们认识我,看着我有些怯怯的。说是“钓竿”,其实就是一根短短的细竹竿绑了一点线。但儿子拿着顺手,挥得自如,说比我用的“庞然大物”好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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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白鹤张开翅膀飘飘忽忽地滑翔下来,落在池塘里的浅水处优雅地觅食。儿子把它们当成了鸽子,扔下鱼竿跑了过去。白鹤扑了几下翅膀,滑向了下面的田地里。儿子很无奈地撅着嘴,又去拾起他的鱼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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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上面传来鸭子惊恐的叫声,抬头一看,是父亲回来了。手里已经捉住了一只鸭子,看来它要成为今晚的桌上餐了。屋门口传来母亲的呼唤,该吃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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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母亲又忙忙地铺设好被褥,让我睡午觉,我躺下去就睡着了。等我醒来一看时间,却是下午四点了。父亲母亲出去了,儿子也不知道野哪去了,我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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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里很静很空旷。今年大旱,村里的青壮年在“抗灾”之后都出去“自救”——打工去了。我从村上头走到村下头也没见什么人,间或有几个在地里劳作的也是老头老太。说起抗灾自救也有点好笑。就象古时候皇帝的文武百官一样,现在救灾也分三六九等。就说没水了打井吧,得先打公路旁的,打完了再轮到偏远的村落,根本不管旱情严重与否。其实偏远的村落干旱更严重,说白了就是做给上面来检查的人看的。政府免费发了蔬菜种子,还免费替农户耕田。可耕田有个啼笑皆非的规定——只犁公路两旁的。大家都抱怨说公路边的田地离得远,种菜都是种在房前屋后的田地里,犁了也是白犁。我低头边走边想,忽然觉得自己西装楚楚地“东游西荡”有些显眼。于是蹲在田边和郑家大叔拉了会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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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村子上空飘出第一缕袅袅炊烟的时候,我开始往回走。屋顶上冒出的炊烟先是直的,但很快就随风摇曳飘散。随着家家户户飘出的炊烟越来越多,小小的村落被笼罩在弥漫的炊烟和暮色里。田地里劳作的几个老人开始直起腰来,扛着锄头慢慢爬上了田埂,他们佝偻的背已经挺不直了。山野里疯跑的几个孩子也开始在老人的吆喝声里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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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没有月亮,山村的夜很静,少了闹市的喧嚣。老人们打发跑累了的孩子睡下后也睡了。爱热闹的年轻人出去了,连电视也处于半“下岗”状态了。是邻居家的狗冲出来打破了这种寂静,可能在它眼里,这时候还站在院坝里的我不合常理,属于“来者不善”。大黄小黄跑出来把邻居家的狗掐回去了,然后趴在我脚边陪着我。远处响应的狗叫声低下去以后,山村又重归寂静,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在低低浅浅地吟唱。母亲出来招呼我:“睡吧,别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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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屋顶传来沙沙声,下雨了。我翻了个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