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进她的家,立刻感到一种处处“高人一等”的压迫感:门比常人家的要高出几十公分,床比普通人睡的要长出半截,冰箱、写字台下面都垫了加高的东西,就连淋浴房的莲蓬头也安在了一个无可企及的高度上……从不为身高感到自卑的我,第一次在两个“海拔”分别为2米和1米85的老人面前,知道了什么叫做“压力”。
这是早春的一个清晨,中山陵的阳光似乎清脆得能敲出声来,窗外不闻车马声,惟闻鸟语响。赵妈妈端着半碗肉末站在窗台边,凄凄地对着鸟儿们呼唤:“喜儿,喜儿,你在哪儿?快回家吃饭!”她脚边有一个玻璃水箱,水里的乌龟还盖了一块布,赵爸爸对此解释道:“这是为乌龟冬眠准备的被子。”
“高人国”一样的家,吃肉末的喜鹊,盖被子睡觉的乌龟———恍然间,我竟似乎走进了另一个童话般的世界。没错,这就是咱们的南京姑娘、女排世界冠军:赵蕊蕊的家。难怪这个一脸灵气的女孩子,打球之余还画出了那么多充满梦幻与浪漫色彩的漫画:公主、王子、玫瑰和天鹅,清洁得不沾一丝人世的尘埃。原来这清透晶莹的气场,才是孵化蕊蕊灵感的温房……
一只鸟和一个世界冠军
蕊蕊的父母都是球类教练出身,膝下有两个女儿,无一例外都很漂亮。但从十三岁起,蕊蕊就离家到外地参加集训,一年顶多回一次家。去年姐姐蓉蓉又出嫁了。如今,三室一厅的房子成了一个空巢,只剩下两个老人相濡以沫。
直到某天,一只被弹弓弹伤的喜鹊“喜儿”从树上跌进赵爸爸的怀里,另一只被火药击断半只爪子的喜鹊“幸儿”又飞进了家中———他们才重新恢复了过去“一家四口”的结构。
说来很神奇,活泼又爱现的喜儿从没见过蕊蕊,它的“待客之道”一般是谁进门就扇谁一头灰,有时心情不好还干脆拉对方一头屎,害得老俩口常常为此提心吊胆。但是今年春节,蕊蕊避开媒体偷偷回家过年时,喜儿一见她竟没发“人来疯”,而是啾啾地边叫边围着她打转,宛如忠诚的狗儿在迎接久别的主人。
原本喜儿是老俩口的“跟屁虫”,自从蕊蕊回家后它就“改弦易张”了,天天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蕊蕊1米97的“高原”上,陪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画画———甚至连上厕所也一起,俨然就是蕊蕊的同居密友,实在是羡煞了那帮想搞贴身采访的记者们。
蕊蕊最喜欢给喜儿洗澡,为怕它着凉,洗澡前都要先开两个小时的空调,等屋内温度达到一定水准才开工!然后再接一盆温水,命令它自己跳进去洗。不知是蕊蕊会说鸟语还是喜儿会听人话,反正它每次都很听话。有时它也会偷懒,只用水把脚和屁股上的毛蘸蘸湿,这时蕊蕊就会训它:“不爱干净的懒家伙,再回去重洗。”喜儿忸怩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从命“返工”。
这对关系奇佳的人鸟伙伴,在春假期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来客见了无不啧啧称奇。直到蕊蕊必须回湖南训练了,两人才依依惜别。蕊蕊走那天,喜儿隔着玻璃使劲往外蹭,啾啾的叫声,像是把人的心都叫碎了。
这之后的一个清晨,赵妈妈不小心碰开了窗,本就放养在家的喜儿突然一个猛子扎到了外面的世界里,振翅消失在茫茫的晨雾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赵妈妈现在每天都端着肉末站在窗口边,一声一声地叫着喜儿你快回来,赵爸爸黯然地说:“从这儿到湖南该有多远啊,它一只小鸟,到哪儿才能找到蕊蕊呢?”与乌龟的亲密接触
养在水箱里的公乌龟是蕊蕊在夫子庙买的,那年是1986年,她才5岁大,坐在幼儿园的板凳上也比小朋友们站着高。乌龟花了她买糖葫芦的一元钱,当时只有一个拳头大。如今,23岁的蕊蕊已经长成小巨人了,而乌龟还是只有一个半拳头大———乌龟的新陈代谢就是慢啊。
看它那么孤单,1989年,赵妈妈又买了一只母乌龟陪它。虽然母的比公的要大上一倍,但水箱里没得选择,两只龟也顺理成章谈起了恋爱。为此,它们每年都会产下10到20个“爱情的结晶”。
这些蛋最后都掉进了蕊蕊的肚子里———听我对乌龟蛋的滋味十分好奇,赵妈妈绘声绘色地描绘道:“蛋黄粘粘的,蛋白稀稀的,比鸽蛋还要嫩一点”———如此美味,蕊蕊却极不愿意吃,还老抱怨他们不让老乌龟把蛋孵出来。其实那需要很复杂的环境,赵妈妈试过几次,结果把蛋全焐坏了。
每年蕊蕊的探亲假都安排在春节期间,这些时候又正是乌龟冬眠的日子,因此蕊蕊与乌龟长达十数年的亲密接触,基本都局限于吃乌龟蛋上。漫画奇缘
蕊蕊打排球是得自父母真传,而画漫画却不知师从何人,父母只记得她从小学起就好“这一口”了。当时蕊蕊刚转学到长江路小学,才上二年级,个头就和老师差不多一样高,“鹤立鸡群”的她也因此变得十分内向。
也许是不爱与同龄人交流,一腔童趣无处宣泄,蕊蕊很早就学会用笔来描述自己对于世界的理解。她的第一幅漫画《白雪公主》画在当时挂历的背后,一画就是一整幅,小红帽、灰姑娘、鱼美人……一年下来,竟画了满满十二个月的挂历。直到穿军装进队打排球了,她还偷偷把队里发的津贴省下来买漫画书,利用业余时间摹拟一番。
日积月累,如今家里已集了十几本厚厚的画册,全是蕊蕊的杰作,翻开来欣赏就会发现,她无论是在用笔、调色、线条还是造型方面,都显得非常专业,一点也不亚于市面上能买到的漫画水平。
赵爸爸告
诉我们,有年过生日,蕊蕊花了一笔比赛奖金给自己买了件大礼物,结果被他教训了一顿。从此后,每逢家人过生日,蕊蕊都不会再花钱买东西了,而是自己亲手画一幅漫画寄过来聊作贺礼。
说到礼物,赵妈妈又说起了另一件小事:那时蕊蕊在中央台上一档子节目,最后的安排是明星自己提要求,中央台送礼物。别人都选了数码相机、笔记本电脑等大件头,只有蕊蕊说:“要送妈妈一副手套。”节目组的人都被她的“谦虚”弄得不好意思了,专程跑到燕莎买了一副古奇的手套,那手套贵得———平摊到每一个指头也能摊上几十块钱!可当真正邮寄给妈妈时,蕊蕊还是嫌单薄了些,于是又去买了双纯羊毛袜夹在里面。当蕊蕊描述这两样东西的价格后,妈妈都舍不得穿了,而是装在盒子里,每一次来客都会拿出来给人家“参观”。
“我们从小教导蕊蕊要勤俭,该省的,该花的,不是正道得来的东西千万别要。”在八一队期间,一位大款很欣赏蕊蕊的球技和风格,提出送她一辆宝马车,就被蕊蕊拒绝了。福布斯名人收入排行榜榜上有名的百万富翁赵蕊蕊,至今也没有一辆私家车,没有比宝宝霜更贵的化妆品,出门打的即使被司机拒收钱,也都坚持要给。
“做一个人,一个军人,一个运动员”———乃是赵爸爸给蕊蕊定下的三重做人境界。
我来了,我看到了,我听到了———鸟·乌龟·漫画。这个年纪轻轻便已登上冠军宝座的排球美少女,其内心世界还宛如童话一般纯真而美丽!蕊蕊有过许多梦,最大最美丽的那个在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已实现。因此很多人都关心她退役后会做些什么,原来她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样,会做一名漫画家,而是当一个服装设计师,开一家公司。据蕊蕊的家人透露,复旦大学对这个“排球美少女”很感兴趣,将来有可能接纳蕊蕊到复旦念书。
就现阶段而言,蕊蕊还有一个梦,那就是能在今年的夏季奥运会上,为中国女排再夺一块金牌!为此,她一直在努力,而家乡的人民们,也一直在她身后呐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