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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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字来定位一个城市的男性,多少是一件艰难的事。生活在北京的男人有太多种:本土男人和外地男人。即使是北京土著居民,北平的老舍和北京的王朔也是各走各路;而大多外地男人经过多年的演变和融合之后,也成为这个城市逐渐鲜活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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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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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曾经流传这样的笑话:一北京男人向一女孩求爱,时间是三个小时。头一个小时北京男人主要是聊国际形势,第二个小时是聊国内形势,第三个小时的头半个小时北京男人聊北京市的形势,剩下的半个小时中前29分钟主要聊天气情况。最后一分钟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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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友要敢如此,大耳光抽将上去,但这还是阻拦不了北京男人爱侃能侃。北京男人的嘴,实在是件利器。和北京爷们儿聊过天儿的都深有感触。幽默健谈、损、海阔天空,而且政治像是北京男人生活中的盐,每顿饭不可或缺,每一个北京男人都有一肚子施政纲领,专门在饭桌上讲给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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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动与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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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流动性也算作北京的特征,似乎不够典型。是的,哪个城市都有巨大的流动性。像是北大清华人大三校的自行车,团团而转。我某位大学同学在离校的时候亲眼看到了他的捷安特。“全新的啊!”他捶胸顿足地向我说:“我大二丢的时候还是全新!要不是车把下方那个心形图案还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它两年之内面目全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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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就是这样,让各地男人在北京这类的大城市的流转中间变得面目全非,逐渐染上了北京自行车破旧而疲惫的色泽,让我们在大街上分不出,哪一辆,才是曾经属于我们的捷安特,才是当年那个个性十足的外地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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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让人产生了更深层次的漂泊感。外地男人在北京的奋斗固然是恒久不息的话题,而我们多少从这奋斗里深味到自己内心的不确定和苍茫。我们在幻想里把自己的青春和少年丢在了出生的那个小城镇,背靠北京苦苦拼搏,心中的幻想始终未曾磨灭。“原谅我不羁放纵爱自由”,然而回头看去,心中的故乡早已破弊,在逐年的变迁里无处可寻心中的踪迹。现实的不得意和飘摇感失去了宣泄的途径,因此产生的是更深的漂泊感――我们所有的作为都像是一个北京男人,可是我们的内心,居然无处可去。我们的青春是一条河,流着流着,变成了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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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的一切让人感觉到自己无法拥有。北京是一个有过多机会和过多未知因素主宰的城市,这一切让身在其中的外地男人产生无力感,现在无法把握,而爱情又是如此缥缈,缥缈到,只能以爱情伴侣的数目来计算一个人的感情长度,甚至无法蔓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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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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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多了豪门朱户叱咤风云,北京男人眼高手低的毛病就从这里落下病根。任一个人,天天儿地对着祖国心脏,时时有消息吹过,我们认识的某某,已经是啥啥。这话一听多,谁都会张口就来:“我的朋友……”可是他们的心理上,似乎从未想到过,人家做什么是人家的事,自己能做什么,才是自己的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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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各大机构看看,北京人是坚决遵循“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一族,做中层管理人员上下打磨,似乎从来不是北京男人能做的活,“这委屈是人受的吗?”时常看到北京男人甩手而去之际另加这么一句,还要指责别人拖累了他的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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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所见的北京男人,大多有点大大咧咧随遇而安的味道。滚滚红尘反复来去,他们像是永远固定在同一个空间和时间,永远是那种平民化的快乐。在小酒馆里排一排啤酒瓶子豪气冲云天,鼓着肚皮和哥们儿神侃,抽小烟喝小酒打点小麻将,简直是卑微的快乐,毫无远见。男人的激情和惰性在北京人身上和谐地合二为一,他们容易满足,当然,换个角度说,也就是享受生活,虽然胸无大志,可是大家快乐。并不是志向越高快乐越大,北京男人叼着一根烟,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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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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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男人的面子是超乎寻常地重要。在女人面前,一定要扮演大丈夫气概,背后如何,大家伙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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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因此说北京男人大男子,这也有点过了。大多北京男人,只要老婆或女朋友在哥们儿面前维持好他面子,那就万事好办,“家里都听你的还不行么?”有哥们儿找来,哎,借我点儿钱,最近手头儿紧,家里老太太一直起不来床,我打算开个饭馆儿,二话不说,冒着老婆的枪林弹雨,砸锅卖铁也得把钱给凑上,嘴里还客气着,有事儿尽管说,咱哥儿俩谁跟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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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境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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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正在某饭局上神侃的一个北京哥们儿的电话响了。接通头一句话,就听电话另一面的男人狂叫:“你在哪儿呢?胖子来北京,找哥几个喝酒,你赶紧了,老地方!”“靠!怎么不早说?我这正吃着呢!”“管你呢,你不来我跟你没完,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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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早早收拾饭局,打车过去。在车上跟老婆打电话报告行踪后,顺嘴跟司机讨论下十六大后政治走向,到地了。一进去就开始喝酒,神吹。胖子带来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看大家不答理,屡屡插话,还是没人理会。胖子也显出一副“对不住哥们儿了把他带这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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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才十二点,出门去钱柜唱歌。胖子赶紧把小伙子打发回去,某哥们儿嗤笑一声:“这主就一雏,还装什么愤青!”有人也说:“哥几个出来混的时候他在哪儿呢?”一起下出租车,胖子要付账,某哥们抢着递钱:“哪能让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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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第二天凌晨,一群人七歪八倒,各走各路。某哥们儿重整精神,今天还得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