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日下午3时许，湖南益阳。八一女排在城东奥林匹克体育中心迎战上海女排——这是两队的新年首战。
室外，飘起了蒙蒙细雨，气温直线下降；馆内，没有暖气，可气氛却十分热烈。可容纳8000人的球馆上座率超过七成，锣鼓喧天，“八一队加油”的助威声不绝于耳。
上海女排主教练张立明似乎无心感受这热烈的气氛。
第4局两队比分咬得最紧的关键时刻，他偶尔才会喊上几句，指挥一下队员，大部分时间里张立明只是默默端坐着、观察着。队员打出好球，身旁的教练许新、辛丕鸣都按捺不住鼓掌叫好，张立明还是没有半点兴奋的表情，要不盯着发球的队员，要不看着在网上穿梭的排球。
今天的张立明，比平时沉默了许多——老张明显有心事。
元旦那天，张立明率领上海女排出征湖南。翌日中午，张立明正和教练们一同吃午饭，爱人打来电话，挂了手机，同事们突然发现，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张指导突然沉默了，一言不发，匆忙扒拉了几口饭就回屋去了。那一天，开朗的张立明几乎再没主动开过口。再三追问下，同事们才知道：老张75岁的岳父因癌症去世了。
“张立明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一般不会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感情来。”和张立明配合多年的领队华蒙尉告诉记者：“但那天下午，他却忍不住跟我说：‘其实我现在很头痛。’”
头痛的，莫过一句中国古话：忠孝难以两全。
熟悉张立明家情况的人，都会理解老张的左右为难——爱人是独生女儿，岳父10年前偏瘫，后来又得了癌症，癌细胞扩散到肾脏、肺部、直至骨髓；岳母股骨坏死、大小便失禁，长期卧病在床……
就在12月29日，老张接到了岳父的病危通知，他只缺席了一天训练课又回到队里。“其实这次即使他不来客场，全队都会理解的。”但张立明却拒绝了队里的好意，“对八一这场球太关键了，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队伍？”
该怎么做，该怎么练，张立明一样没少，只一点例外：得知噩耗那个下午的体能训练，他缺席了。“下午我就不来了，我要打电话把后事安排一下。”两个多小时里，张立明的手机没消停过，找派出所、联系殡仪馆、告知亲属……默默地独自处理完一切，老张当晚又亲自指导队员们观看技术录像、分析对手强弱……直到现在，大部分队员们还不知道张指导家的变故。
也有细心的队员发现，在益阳的这两天，张指导有些变化：其一，烟瘾比以前大多了，每日两包都打不住；其二，不住地嚼着茶叶糖。“烟抽多了喉咙难受，经常咳嗽。但训练和比赛时又要扯起嗓子给队员们讲评，含着糖舒服些。”至于大增的烟瘾，张立明说，那是因为“要想些事情”。
赛前，教练和领队都坐在休息室里，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张立明偶尔会搭搭腔，但大部分时间，他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十指紧扣，或是仍想着心事。出场前的最后一次与队员的赛前动员，他的语气依然平稳。
明天上午，张立明要赶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上海，这位当了20年教练员、与排球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主教练，要赶回家去参加岳父的追悼会，一尽女婿的最后孝心。
微博帐号登录
QQ帐号登录
